我是“强盗”:赛道蹭跑者的自白

近日,小小熊关注到:关于赛事蹭跑的话题引发热议。杭州西湖群山的拉拉穆里夜跑赛事因为过多非报名选手涌上赛道而引起争议,有的只是简单借助赛事指引进行陪跑,有的则蹭了赛事方的补给、冲线。关于事情的来龙去脉,可点击此文了解:【关于蹭跑/陪跑】勿以恶小而为之 对于蹭跑者,一部分人觉得此事无可厚非,一部分人感到惭愧公开致歉,当然也有人借指责组委会缺乏办赛资质来转移注意力。点击此文,看跑圈沈乌贼的一次真诚自白:你们说的都对,我认错,可我还想抢救一下自己。-沈乌贼





关于越野跑赛事蹭跑,某种程度上很难界定,赛道是公共资源,拉练的行山的比赛的,从路权角度而言并无差别,就算是冠军选手在山间撞倒了路人一样要承担责任进行补偿;但蹭了除赛道路标之外的补给、终点冲线、终点补给,某种程度上则是侵害了有偿正式报名选手的权益和组委会的利益,于情于理都需要自省和道歉。


每年港百期间都有未中签选手背着包奔跑在麦理浩径,但是几乎所有人都和比赛路线逆行,拉练的选手和比赛的选手迎面相向互打招呼,远远地停下来给选手们加油让路,反而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如果能够有恰当这样的引导和意识,所谓“蹭”的骂名也就断然不存,没有人不会因为在八仙嶺遇到周润发而兴奋。


总之,在越野跑赛事中,组委会一定程度上的宽容和选手的必要的自觉是相辅相成的。当你未报名而在比赛期间进山时,你必须做好自己对自己一切负责的准备,从路线到补给,从补给到保险。


而对于城市马拉松而言,因为交通管制以及赛道检录以及“套手环”等条件的限制,蹭跑的实现难度也在不断地增加。于是有了复印号码布,有了成都套牌天团,但大部分的马拉松都在日间,赛道上密密麻麻的长枪短炮中间会让套牌者无所遁形。尽管如此,关于蹭跑的事件依然引人深思,以下一篇文章来自Runner's World,关于一个在芝加哥马拉松上蹭跑者的自白。


这位美国选手在2011年的芝加哥马拉松蹭跑之后,因为舆论各方面的压力,先后向伦理学的朋友、哲学的教授以及芝加哥马拉松赛事总监进行咨询,还进行了心理上的相关治疗。从他的深刻自白中,我们能收获怎样的思考和启发?


以下部分,为原文翻译,无意于针对任何人和赛事,请勿对号入座,欢迎看后提出自己的观点与想法。小小熊将从文章留言中选出几位,发放精美纪念品一份。



我是“强盗”:一个马拉松赛道蹭跑者的自白

蹭跑者们,像潜伏在一场比赛中的寄生虫一样。有些人是出于善意的,陪伴一位朋友经历冗长比赛的最后一英里;有些人则显得异常自私,毫不付出就享受报名选手才拥有的荣耀、佳得乐、百吉饼。少部分类似于波士顿马拉松这样的赛事,勉强容忍着他们,而大多地方都厌恶和鄙视他们,称蹭跑者们为“强盗”。没想到的是,2011年10月9日,我愉快地成为了其中一员。


那一天,用一个颇为漂亮的说法来概括——那天是我作为体面人类的最后一天。早上醒来,我给自己制定的计划是进行20英里的长距离拉练以备战一个月后的费城马拉松。而碰巧离我郊区家不远的芝加哥马拉松正在进行,我问自己为什么不跳进赛道去和参赛选手、同伴们一起跑上20英里,然后在比赛结束前离开赛道呢?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我开始理解关于这个问题许多不同的答案。




事实上,当时我并没有觉得这种行为是“强盗”。我认识的每一个跑者,可能都有过那么一两次的蹭跑,蹭跑上1英里或者8英里。实际上我的行为受到了一个跑者朋友的影响,他曾经在2010芝加哥马拉松赛道上有过同样的蹭跑行为,但并没有对他本人和45000名参赛选手造成什么不良影响。在我蹭跑之前的六年间,我参加了50场比赛,每次比赛我都是一名拥有自己号码布的正式参赛选手。在那些比赛中,我所知道的少数蹭跑者以及我所不知道的多数蹭跑者,都跟我毫不相干。截止2011年10月9日,我毫无前科,依然是一个“强盗”处女,这可能就是我当时为什么认为这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罪名,反而因为前所未有的体验而让我倍感兴奋。


我的计划天衣无缝。我坐火车去了La Salle Street和North Avenue,这儿靠近比赛开始后5英里处。300兔子经过之后我随即跳进了赛道,手里拿着一瓶佳得乐,口袋里装着能量胶。然而事先打算不拿赛道补给不扔垃圾的计划宣告失败了:随着温度的上升,我从补给站灌了两次饮料,并且沿着路线使用了赛事的便携式厕所。除此之外,我没有打扰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打扰我。25英里之后,我放慢脚步走向街边,一个女警员抬起屏障带我离开赛道。我点头表示感谢,我相信她也是微笑着回应我的。



此后,在无辜地(当时我认为)劫持了世界六大满贯之一的芝加哥马拉松之后,我回到家里做了一些很蠢的事情。


几个星期以来,我一直在Runner's World网站上保留一份训练日记,没有多想就将当天蹭跑芝加哥马拉松20英里的事情公布在了网上。现在阅读这段经历,我的内心无比内疚。如果有人抱怨的话,我甚至会傻笑着向美国银行(主要的芝加哥马拉松赞助商)发送支票支付我喝过的佳得乐。我必须承认,无论如何,我无法逃避这件事情;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如果没有人因此抨击我,我必须自我贬低。


第二天,众多的评论开始堆积在我的日记后面,没有人称赞我令人钦佩的坚定步伐。大家都在骂我,我被称为小偷、一个自负的混蛋、一个白痴,对我的雇主感到尴尬......我被骂,受到各种暴力威胁和严厉谴责。


一阵语言暴力之后,评价开始消散,我期待新的热点事件出现,比如一个偷走一个截瘫的赛车轮椅的人来代替我成为新的跑圈里最受讨厌的人。然而一位华尔街日报的记者看到了这篇日记,我的不道德行为出现在了报纸的头版,谴责的评论再一次涌入。不得不承认,即使我抱怨这一切的不公平,但我确实做错了。但是错在哪了,我伤害了谁,伤害了他人多少,以及我应该怎么做?我决定寻求专家律师的帮助。


我咨询的第一个人是拉比,在塔木德学习伦理学。 我把故事讲给了他,他抚摸着他的胡子,竖起眉毛,并考虑着。 因为他是我的兄弟(你知道兄弟是怎么回事),他惊讶地说:“我认为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塔木德有一个原则叫做Ganeyv-Daat,意思是误导,”他说,也就是粉饰你的行为使他听起来很神圣。 “但是你没有这样做。没有任何欺骗的意图。你没有告诉别人你打算参加马拉松比赛,没有说自己跑完全程,并声称自己是正式注册的选手。你的行为并没有导致任何人遭受损失。你没有占据任何人的位置,所以我认为没有道德上的违法行为。”


好兄弟的说法令人欣慰! 但我不能把它当作权威。 我从哈佛大学教授Christine M. Korsgaard博士那里寻求第二种观点,他是伊曼努尔康德道德哲学的最重要的专家。关于这个事情的许多评论都提出了一个论点,即“如果每个人都做了你做过的事情怎么办?”于是,我的大学教授开始从这里对我展开分析。


她写信给我:“试想这样一个世界,每个人都按照与你相同的原则行事,并问自己,在那个世界里,你是否也可以这样做?”我理解这是对旋转门原理的正式陈述:如果你跳过一个地铁闸口,地铁将在没有2.25美元的情况下正常运行。 如果每个人都跳过地铁闸口,由于缺乏资金,地铁会崩溃,没有人会去任何地方。 她还回应了我的疑惑,即我在运行中仅仅使用了很少的公共资源。 “为什么公众同意“让马拉松使用道路”?也许公众只是赞成马拉松,并希望支持他们;或者公众可以获得观看比赛快感的回报,关心谁获胜的乐趣。如果它是这样的话,你没有进入起点或尝试完成比赛的事实并不能为你开脱:蹭跑行为会让这件事情变得更糟。你只是把每个跑者都想作仅仅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而忽略了公众的感受。这样是在迫使公众也享受你糟糕的表演。



谢谢你,教授。


最后,我召集了一个可以合理地对我进行评判的人。 如果我所做的事情就是犯罪,那么最能自称受害者的人将是芝加哥马拉松比赛的主管凯里·平卡夫斯基。




“你不必支付佳得乐的费用。”凯里坦率地说。但是他接着强调:“比赛组织者的风险并不在于一个人有没有喝她准备的饮料,而是一个赛道上不知来历的人,占用了比赛的空间和资源,与此同时却没有身份证明、没有人了解他的病史,也无法对他的轨迹进行追踪。”


凯里说:“每个蹭跑者都会对赛事资源产生额外的压力,而且每个人都处于无法管理和约束的状态。我们会提前计算赛事所需要的使用的资源——针对一定参赛者的饮料、安全保障、医疗服务。赛事总监们或许不会明说,但每一场马拉松都需要做好应对一定数量蹭跑者的准备,如果准备不足整场赛事就会分崩离析。可是蹭跑者数量一旦超过预想,整场比赛就可能导致瘫痪。因此,芝加哥马拉松正式对蹭跑者采取零容忍态度,即使是那些最后一英里陪参赛选手的朋友都不被允许,更不要说那些有意蹭跑了整整20英里的行为了。”


当我问他能做什么能弥补我的过错时,他提出了两个选择。 我可以在2012年芝加哥马拉松博览会帮忙芯片检测,坐在那里几个小时确保跑步者拥有正确无误的参赛包,以便了解马拉松对于准确计算每个参与者成绩的严谨程度。 或者我可以在补给站做最后一班志愿者,等候最后的选手们经过补给站。凯里高兴地说:“当你清理了数千个杯子,所以你可以直接观察到,有多少工作和用品以及苦差事投入到了那些有偿,正式,诚实的参赛者身上,你也就不会以为蹭跑者只是喝了一点佳得乐那么简单。”



我还不知道我会接受哪个工作,因为我不知道我是否会第六次自己参加比赛,如果算上这次蹭跑的罪恶经历那就是第七次。 但是,如果我确实参加2012年芝加哥比赛,请放心,我将戴着正式的号码布。


我不认为蹭跑等同于盗窃,我依然不知道像我这样行为的受害者是谁。但我始终相信一场赛事的跑者是一个整体,我们穿着类似的尼农短裤、有着相近磨损的皮肤、露着相近的小腿肌肉,与其他运动不同,跑步是一个巨大的平衡器:我们都在相同的路线上,有着相同的前进方向。我觉得我蹭跑并非有意去给组织者或者正式选手们带来麻烦,而是打破了赛事的整体的平衡。尽管当时我认为自己加入了正式参赛者的队伍,但实际上我做得却是竭力将自己同参赛者分开,如教授所说的那样只为达到自己的目的。


在这些里程中,你花了很多时间独自思考自己:你的步伐,你的腿,你的心,你的疲劳,你的力量。这就是我们运动的本质。这个过程很容易将自己视为独立和孤独的,为了做自己必须做的事情而一时冲动。但是在某个时刻,当你加入某个跑团、认识一些比赛的本地选手或者为跑步杂志写稿时,你会发现自己正在打破孤独自我的外壳,试图同周围建立某种联系。如果这就是你渴望的,渴望和他人一起奔跑,渴望和他人共同竞争,那么你必须尊重他们。当你在清冷的早上6点醒来看见奔跑的人们,你会向他们挥手。你永远不会询问他人比赛的结果,无论多慢,你都会向他们表示最激动的祝贺。那么,你一定不愿意再去蹭跑,因为如果每个人都这样做,我们都会“回归”到自我和孤独,大家各怀心事,并且不会再有“每个人都参赛”的乐趣和氛围。




期待在下一次的芝加哥马拉松上见到你,我可能在路的一边递水杯,也可能会戴着号码布参赛。但无论如何,我都会以合法的方式参加,而不再是做一名蹭跑者。


好了,关于这个话题的内容就到此为止,

欢迎向小小熊留言你的看法,

我们会选出5位跑友的精彩留言,

送出北马空顶帽(白色)一顶!




CHINARUN玩比赛 提供技术支持